Page 19 - 捷運技術 第48期

捷運技術半年刊 第 48 期 15

大學演講的場合中向學生提到這項觀察時，學生笑說每個人都知道右側是給不趕時間的人，
而左側是給那些趕時間的人；不過，如果真的趕車的話，不會搭乘電扶梯，而會選擇走樓梯。
一位臺灣同事於 1990 年代在美國完成學業之後，2000 年回到臺灣教書，她的經歷更確立了
這項常識的意義。由於她錯過捷運「社會化」的早期階段，她描述她學習捷運規則的過程「就
像一個外國人」般：

最初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做。我怎麼會知道應該站在電扶梯的右側並維持左側淨
空？當人們開始以有敵意的眼光看著我，我才了解他們的意思。
我曾經好幾次見到母親將她的小孩從左側拉回，並告訴小孩應該將左側留給別
人通行。有一次在捷運臺北火車站，我站在兩位年輕人的後面，他們並列站著，
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擋到別人的路了。過了一會兒，人們從後面開始向他們推
近，並開始發出不耐煩的聲音，或者因為尷尬而不看他們。我猜其他人一定不
明白為什麼這兩個年輕人如此無理而且不讓路。最後其中一人發覺不對勁，他
轉向他的朋友並用英文說道：「我想我們不應該站這一側。」然後我便知道他
們大概是所謂的 ABC，才剛從美國回來過暑假。

很快地，媒體發明「捷運族」一詞，且迅速被民眾所接受。此詞形容那些依賴捷運通勤、
或經常使用捷運的人們，這些人都知道在捷運內該如何表現，進而產生一股集體的親密感；
他們以捷運為中心，創造或者重新塑造臺北的文化。

四、捷運文化的形成

捷運讓臺北人的生活更便利。自 2000 年筆者開始臺北捷運的研究，大部分筆者聽到關
於捷運的觀感是正面的。「方便」、「舒適」、「快速」和「可靠」是幾個我常聽到和捷運
相關的形容詞，與十多年前臺北捷運局的宣傳標語相呼應。一位參與規劃與建設臺北捷運的
土木工程師，形容這個系統「精確到不行」，捷運總是準點，只要遲了一、兩分鐘，乘客就
覺得有權抱怨。每個站都有電子看版，告訴乘客下班列車多久會到。早上的通勤者不用再為
了準時上班，像從前一樣比平常提早出門；塞車也不能再被作為約會遲到的理由。有些搭乘
捷運的乘客開始注重打扮，一位約 30 歲對時尚敏銳的職業婦女告訴筆者，這是因為不用狂
奔趕公車的緣故，可以穿上較好的衣服，走路的方式則更為優雅，特別是穿高跟鞋時。因為
旅途時間縮短而舒適，讓座給老弱婦孺也成為許多捷運族的習慣。這與幾十年前的情形大為
不同。臺灣亞熱帶的氣候，捷運車站與車廂的冷氣也使旅途更令人愉悅。
捷運文化對於臺北居民行為的影響也逐漸超越捷運站的範圍。與之前沒有捷運的日子相
較之下，人們更常排隊等公車且依序上車。臺北市所有的公車也可見與捷運車廂「禁止飲食」
相似的標誌。影響更大的是普及全臺北市的捷運手扶梯禮儀。一位40歲出頭的女性說道：「無
論我們在哪裡，在捷運或是百貨公司裡，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人們在電扶梯時會
自動地、立刻移到右側，即使周遭並無其他人！這已經成為每個人的習慣。」
因為有了捷運，到臺北市區各地也更方便，增加各年齡層臺北居民的移動能力。關於捷
運如何影響個人的生活，兩位長期居住在臺北、30 多歲的女性表示，捷運延伸她們旅行的
距離及增加旅行的意願，並提升她們對於臺北市外緣地區的了解。她們其中一人補充道：「我
不會開車到淡水，而且絕對不會搭公車去。開車會花太多時間，而且路況通常很差。如果不
是有捷運的話，我不會去淡水。」一位近七十歲的老太太一邊高興地揮舞著「敬老卡」，一
邊告訴筆者她多麼高興每週搭捷運去學唱歌，在她先生過世後重新找到生活的重心。她先生
生前常常開車載她，因此老太太很少自己旅行；當她必須自己出門，很害怕天黑後還待在外